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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狗肉將軍”張宗昌爲何要槍殺名記林白水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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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26年,奉系軍閥張作霖及“狗肉將軍”張宗昌以“通赤”罪名槍殺知名報人邵飄萍、林白水,兩人之死相距不過百日,某報遂以“萍水相逢百日間”相弔唁,一時反響激烈。

“狗肉將軍”張宗昌爲何要槍殺名記林白水?

林白水原名林獬,因發表文章均署“白水”,人忘其名而直呼“林白水”。林爲福建侯官人(今福州),少時才氣縱橫,曾相繼創辦《杭州白話報》、《中國白話報》、《社會日報》等,均風行一時。

林白水有句名言,曰:“新聞記者應該說人話、不說鬼話;應該說真話、不說假話。”這也是他一生事業的座右銘。1904年11月,此時正值日俄戰爭期間,但清廷仍爲慈禧太后七十壽辰而大肆慶賀。憤然之下,林白水寫下一副對聯,一時廣爲傳誦:

“今日幸西苑,明日幸頤和,何日再幸圓明園,四百兆骨髓全枯,只剩一人何有幸?

五十失琉球,六十失臺海,七十又失東三省,五萬裏版圖彌蹙,每逢萬壽必無疆!”

此聯可謂字字辛辣、句句見血,時人爲之拍案叫絕。直奉戰爭期間,有職無權的大總統徐世昌遊離於直奉之間,林白水作詩諷刺:“兵鋒已及長辛店,禍水終彌水竹村(徐世昌詩文署名“水竹村人”)”。未幾,徐世昌果然被逼去職,林白水一詩被傳爲妖讖。

林白水的文章一向以犀利與諷刺聞名,讀者看了固然痛快,但被譏諷的人就未必了。所謂“常在河邊走,哪有不溼鞋”,終於有次得罪了張宗昌,誤了卿家性命。張宗昌極厭惡新聞記者,但他對輿論頗爲注意。據說,1925年夏張宗昌率部駐紮南京時,某日與張學良及原浙江督軍盧永祥之子盧筱嘉閒談,時有衛兵持名片入,報稱某王姓記者請見。張宗昌看後皺皺眉頭,作“切了”狀。片刻後,衛兵進來報告:“那記者已被槍斃。”盧聽後大驚:“爲何要殺此記者?”張答:“我看那記者名片上光頭銜就列了十幾條,一看就是招搖撞騙之人,殺了也好。”

無名記者被殺事尚待考證,但張宗昌擅殺林白水卻是千真萬確。林白水的被殺,原因是他在《社會日報》上發了一篇《官僚之運氣》的諷刺文章,其中說:“狗有狗運,豬有豬運,督辦亦有督辦運,苟運氣未到,不怕你有大來頭,終難如願也。某君者,人皆號之爲某軍閥之‘腎囊’,因其終日系在某軍閥之褲下,亦步亦趨,不離冕刻,有類於腎囊之累贅,終日懸於腿間也。此君熱心做官,熱心刮地皮,因是有口皆碑,而此次既不能得優缺總長,乃並一優缺督辦亦不可得……甚矣運氣之不能不講。”

此文被諷刺的主角乃張宗昌督署總參議潘復,因爲潘復字“馨航”,其音與“腎囊”音近,而總參議本是智囊,如今卻變成了“隨人不離之腎囊”(即睾丸),是謂“累墜徒招人厭也”。另外,張宗昌所部因行軍奇快,人又送綽號“長腿將軍”,如今“長腿與腎囊”正好相得益彰,不免讓人聯想。文章見報後,衆人提及潘復時,都不說“馨航”而戲稱“腎囊”,潘復受此奇恥大辱,恨得牙齒格崩響,殺心頓起。

林的文章下半部分涉及張宗昌聚賭之事,這下“腎囊”先生找到把柄,隨後拿着報紙找張宗昌並添油加醋詆譭一番,意在借張之手殺了林白水。張宗昌聽後拍案怒喝:“吾必殺之!”潘怕他還不夠堅決,又讒稱林某所辦《社會日報》乃宣傳共產主義,不去之必有後禍。張宗昌和張作霖一樣仇視共產主義,曾把其統治稱作“木棍子打人”,而共產主義比作“鐵棍子打人”,“腎囊”此語,可謂觸及要害。

張宗昌聽後,當即下令抓捕林白水。當晚,林白水剛從海軍俱樂部宴會回家,正在煙榻上構思社論,忽聽到外面砸門聲,開門後見便衣二人,正愕然間,便衣問:“你可是林白水?”林尚不知大禍臨頭,問:“何事?”便衣說:“司令請你談話,跟我們走吧!”

林白水辦報常受警廳拘傳,家人習以爲常,只是這晚聽到“司令”二字,才知事態嚴重。時人劉以芬在《民國政史拾遺》中稱,林白水被捕後,有同鄉李律閣爲張宗昌之賭桌好友,他受林家所託,前去找張宗昌說情。張宗昌一見李即問:“你深夜來此,可是爲了林白水?” 李說:“是,不知他爲何開罪大帥?”張說:“我與他倒沒有什麼仇怨,但聽說他宣傳共產主義,我必殺之。” 李問:“大帥如何知道?”張說:“他辦《社會日報》,不是共產主義是什麼?” 李曰:“倘若如此,我也想殺了他。但這次實屬冤枉,他以‘社會’二字爲報名,乃是想表明爲社會服務之意,與共產主義實毫不相涉。”張說:“你說的倒也不錯,可以放了他。”於是李律閣請張宗昌下手令,張說:“你代書,我蓋印。”

李律閣大喜過望,以爲林白水倖免一難,不料張宗昌的手諭到憲兵司令部後,林白水竟已被槍決。原來,潘復得知李律閣前去見張宗昌後,知道他來爲林白水求情,於是急忙打電話給憲兵司令王琦,催促他立刻解決,結果林白水就這樣喪命了。

被殺前,自知凶多吉少的林白水於凌晨寫下遺囑:“我絕命在頃刻,家中事一時無從說起,只好聽之!愛女好好讀書,以後擇婿,須格外慎重;可電知陸兒回家照應。小林、寶玉和氣過日。所有難決之事,請莪孫、淮生、律閣、秋嶽諸友幫忙。我生平不做虧心事,天應佑我家人也。”一代報人,就此亡之。

文字獄古而有之,但在新聞還算自由的北洋時期,卻有兩位名記者在百日之內遭無故槍殺,足見軍閥之兇焰。民國元年,戴季陶因反對屈辱借款而在《民權報》上發泄憤之文,曰:“熊希齡賣國,殺!唐紹儀愚民,殺!袁世凱專橫,殺!章炳麟阿權,殺!”

簡簡單單十六字,竟有四個“殺”字,可謂殺氣騰騰。戴季陶後被租界當局以“鼓吹殺人、任意毀謗”而拘捕,但令人驚奇的是,當時的內閣總理、也是被罵之人唐紹儀卻親自爲其說情,理由是“言論自由,約法保障”,而捱了罵的大總統袁世凱既未吭聲,也未加追究。殊不知,民國不過十餘年,軍閥已墮落成土霸王,可謂一代不如一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