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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自成最終失敗的原因 因其對政權沒有規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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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李自成看來,既要徹底打敗明朝統治者,又要戰勝關外和四川與他爭奪天下的滿族及張獻忠強大的軍事力量,由他一個人統一關內,君臨天下,幾乎是不可能的。這一思想動向,我們從李自成進京後的一系列言行中,可以清楚地看出來。他既沒有派重兵去山海關外防禦滿兵,也沒有派強大的武裝繼續討伐明軍。他把在北京獲得的大量金銀財寶,用車隊川流不息地運回西安去,而不是用於強化農民軍,以堅守北京城。他匆匆忙忙地在滿漢地主階級聯軍壓境之際,舉行登上皇帝寶座的儀式,然後卻立即率兵撤出北京。

李自成最終失敗的原因 因其對政權沒有規劃

這些近於奇特的行動,奧祕究竟何在?李自成的一席話,可謂泄露了天機:“陝,吾之故鄉也。富貴必歸故鄉,即十燕未足易一西安!”顯然,他根本不打算牢固地立足北京,而是一心回到他的故鄉陝西去,在這裏裂土稱王。這就表明,李自成向崇禎帝提出的和議條款中“西北一帶,敕命封王”,是完全符合其思想實際的,至於“願爲朝廷內遏羣賊”這—條,也不難理解。如果大順政權不在滿漢地主階級的聯合絞殺下迅速失敗,不管李自成是當了封建大一統的君主,還是當了西北王,從劉邦到朱元璋蛻化的歷史教訓,難道還不足以表明,李自成肯定要掉轉槍口,向農民軍開刀嗎?

崇禎十七年三月,李自成在揮師北京,兵臨城下之際,曾經特派使者杜勳與崇禎皇帝朱由檢談判,企圖訂立和議。解放後,史學界在研究明末農民戰爭的著述中,均不提此事。是認爲有關歷史記載失實,不屑置一詞,還是“爲尊者諱”,惟恐道及便有所謂朝農民革命領袖臉上抹黑之嫌?不得而知。李文治先生解放前在研究明末農民戰爭史的專著中,卻曾經論及,文曰:

十八日。或謂降自成的太監杜勳入城會見崇禎帝,盛稱自成兵馬強勁,願歸明爲朝廷內遏羣寇外御強清,但應許以不奉詔不朝覲。帝不能決,杜勳復縋城而去。或雲守陵太監申芝秀在昌平降於自成,縋入京城見帝,請帝遜位,崇禎把他叱走。

一望而知,作者對此事的真實性不能斷定,遂用“或謂”“或雲”的筆法,予以敘述,旨在存疑。那麼,李自成與崇禎帝之間,究竟有未通過太監杜勳,舉行談判,試圖訂立某種城下之盟呢?此事所關非小,應予認真探索。

必須指出,明清之際及爾後的某些史家,囿於正統主義,十分同情崇禎帝,遇大關節處,每予偏袒,以致對此事的記載,牴牾甚多,捉襟見肘。吳偉業載謂:

十八日……賊攻彰義門甚急。監視宣大太監杜勳者先降賊,射書城上呼曰: “我杜勳也。”勳素貴,中官性服屬其同類。見勳獨身來,不發矢,相向加勞苦。勳曰: “宣大二十萬人皆降,汝等守何益?我入城有所講,將見上面陳之。”亟縋以入,與諸璫耳語者良久。語不聞。守者前固已解體,既見耳目非是,似若持兩端者,遂投兵喧呼欲下,不可止。賊乘之,外城遽陷。上聞變,登萬壽山……

這裏,矛盾重重。首先,吳偉業把杜勳入城,純粹寫成是個人行動,顯然是說不通的。試想,杜勳作爲昔日崇禎帝的心腹太監、宣大二十萬明兵的監軍,如果沒有獲得李自成的特許,肩負重大使命,他這個非同小可的降官,豈敢擅自射書城上,高聲通名?其次,杜勳既已登城,且與守城太監耳語良久,時值“平臺召對何人對,皇上無言慟哭回”之際。形同釜底遊魂的合朝文武,又有誰敢阻攔他入宮與崇禎帝對話?但吳氏對此下文緘口不語,頓使此事成了無尾案。至於吳氏把農民軍以摧枯拉朽之勢,迅速攻陷外城,寫成似乎是杜勳一人在城上瓦解明軍的結果,更屬無稽之談,不值一駁。

談遷記此事,較吳偉業稍具體。謂:

李自成對彰義門設坐,秦王、晉王左右席地坐,太監杜勳侍其下。呼城上曰: “莫射,我杜勳也,可縋下一人以語。”有一守者曰: “以一人爲質,請公上。”勳曰: “我杜勳無所畏,何質爲?”提督太監王承恩縋之上,同入見大內,盛稱賊勢,皇上可自爲計。

這就表明,杜勳是進了深宮,見着崇禎帝的。但雙方談了些什麼,卻只有“盛稱賊勢,皇上可自爲計”十個大字。就杜勳而論,如果他真的只談了這麼一句話,李自成有什麼必要特派他冒着風險,入城進宮?又有什麼必要對其敵手的總頭子崇禎帝關照“可自爲計”?而就崇禎帝而言,退百步言之,就算是杜勳只談了這句話,他總該有個反映。但反映如何?談遷卻隻字不提,使此事仍形同斷尾蜻蜓。

計六奇記此事,觸及到部分事實真相,但也還是僅露了個頭,且將人名搞錯。文謂:

賊攻平則門,喻時止。遣叛監杜之秩縋城入見當軸,議割西北一帶。並犒軍銀百萬兩,皆咋舌相視,亦不敢聞於上。

這裏,計六奇將杜勳寫成杜之秩,謬。清初的明末遺臣楊士聰,當時即已指出,“杜勳坊刻或誤爲杜之秩”。但是,他畢竟透露了李自成派杜勳去見崇禎帝談判的內容,即“議割西北一帶,並犒軍銀百萬兩”;雖然這並非內容的全部,但總算接觸到實質性問題。可是,計六奇在敘述中,仍把崇禎帝排除於此事之外,一口咬定無人“敢聞於上”,也就是說崇禎帝根本不知道有此事,未免愚態可掬。

谷應泰記載此事則另有一格。文曰:

李自成對彰義門設坐,晉王、代王左右席地坐。太監杜勳侍其下,呼“城上人莫射,我杜勳也,可縋下一人以語”。守者曰: “留一人下爲質,請公上。”勳曰: “我杜勳無所畏,何質爲?”提督太監王承恩縋之上,同入見大內,盛稱賊勢衆,皇上可自爲計。守陵太監申芝秀自昌平降賊,亦縋上入見。備述賊犯上不道語,請遜位,上怒叱之。諸內臣請留勳,勳曰: “有秦、晉二王爲質,不反則二王不免矣!”乃縱之出,仍縋下。

這裏,谷應泰不僅把杜勳的事,毫無根據地拉一半到申芝秀的頭上,而且諱言李自成提出的和議的具體內容,用“備述賊犯上不道語”數字一筆帶過,將滿天星斗,化作曉風殘月。但儘管如此,谷應泰畢竟記述了李自成的使者見到了崇禎帝,並當面轉達了李自成的談判主張,在這一點上,總算披露了部分事實真相。至於他筆下的“上怒叱之”,不過是創造故事,美化崇禎,力圖粉飾其氣節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