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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國時期的社團組織 上海三大亨結社廣收門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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繼幫會公開化、合法化後,幫會開始向新型社團轉化。規模最大的當數杜月笙的恆社、黃金榮的忠信社、張仁奎的仁社,其成員遍佈社會各階層。建社風起,爲上海青幫勢力的空前發展搭建了一個平臺。其他的還有楊虎的興中社、金廷蓀的銘社、王曉籟的升社、鄭子良的俠義社等。

民國時期的社團組織 上海三大亨結社廣收門徒

可以說,“四·一二”政變給上海幫會,尤其是青幫帶來的最大轉折,就是幫會由原先的祕密狀態走向公開化。既然公開化了,幫會分子當然也得講究公開的身份。好在這並不難,他們有的是錢,用斂到的幹不淨的錢,投資工商企業。在這條道上,幫會中的大亨、聞人左右逢源,政局動盪,社會不靖,給了他們機會。

杜月笙等大亨、聞人進入企業界,有些資本家爲了生存和發展,就選擇他們做保護傘。據1934年杜月笙的恆社理事會印發的《恆社社員錄》記載,這年來自商界的社員有一百二十人,佔總共二百二十三名社員的百分之五十四。

黃金榮與杜月笙有所不同,黃金榮的資金多投入了娛樂業,如經營共舞臺、大舞臺、黃金大戲院等。後來囿於身體和其他方面原因,黃金榮將這些娛樂實體分別租給張善琨、範恆德、金廷蓀經營。

此時,對於杜月笙在花錢上的另一番現象也應該一提,那就是賑災。如1931年國內遭受水災,已踏進仁濟善堂、中國紅十字會等機構,進入“慈善家”行列的杜月笙,也是身體力行,他的行爲確實是具有號召力的。當時杜月笙每行善事,報紙上總會出現鳴謝“大善士杜月笙”的大幅廣告。

繼幫會公開化、合法化後,幫會開始向新型社團轉化。規模最大的當數杜月笙的恆社、黃金榮的忠信社、張仁奎的仁社,其成員遍佈社會各階層。建社風起,爲上海青幫勢力的空前發展搭建了一個平臺。其他的還有楊虎的興中社、金廷蓀的銘社、王曉籟的升社、鄭子良的俠義社等。

杜月笙的恆社是在陸京士(時任國民黨上海市黨部候補委員)等人的策劃下成立的。社址最初設在法租界愛多亞路息廬,後因租價昂貴遷至馬浪路39號。據朱學範回憶,這個社名是章士釗起的,取意於“如月之恆”,以稱頌杜月笙。郭蘭馨《杜月笙與恆社》中說,恆社之名系陳羣所起(陳那時正在替杜辦正始中學),取之於“自強不息如日月之有恆”。恆社的社徽呈圓形,中間一口銅鐘,鍾外壁正中爲一新月。朱學範說:“鐘錶示爲發聲之源,‘聲’字與‘笙’同音,加上月芽,就成爲‘月笙’。”關於社徽,郭蘭馨說:“周圍十九顆星,繞成花邊,中間一個大笙,旁有斜月,寓‘月笙’名字。十九顆星暗示恆社理事人數,標誌着衆星拱月。”

恆社的組織宗旨是“進德修業,崇道尚義,互信互助,服務社會,效忠國家”。設有常務理事、常務候補理事。恆社的成立得到了國民黨政府社會部的批准,在法租界註冊登記。1933年2月25日恆社舉行開幕典禮,法租界當局特派總監到場祝賀。當時恆社設定的入社門檻頗高,社章規定,入社“須經社員二人以上之介紹,經理事會審查通過,填發社證”。所謂審查,就是審查申請者是否有一定的社會地位和身份。在《恆社社員錄》中,有三星鐵廠經理張子廉,警務人員,上海市社會局科長張秉輝、許也夫,財政部視察員何紹芬,還有律師,軍界中人。工界中有上海市總工會主席朱學範,上海市總工會委員陸機雲,上海郵務工會委員張克昌,全國郵務工會委員趙樹聲。學界中有上海樂華女中校長陳亞夫,滬北中學校長馮一先。黨務中人除了陸京士,還有上海市黨部委員陳君毅,上海市黨部第六區委馮憲成,漢口市黨部委員吳紹澍。

接納這些人,杜月笙藉以自重。杜月笙對這些人的控制慾也很強。恆社仍不乏幫會組織的色彩。如入社者得投帖拜杜月笙爲老頭子,行拜師禮。先用紅帖子寫明自己祖宗三代,再寫上“願拜門下聽從訓誨”,然後由介紹人和本人簽名,在約定日期備齊一份與本人身份、財產相對應的“入社禮”,往杜家行禮。杜月笙後來儘管十分在意自己的形象,努力想提升自己的文化品位,但不可能實現真正的脫胎換骨。

郭蘭馨將恆社成員歸爲三種類型:“(一)初期的小徒弟,是些小流氓、包打聽、巡捕、賭徒之類,爲數不多。(二)當地富戶殷商的子弟,他們在租界裏怕綁票,怕受欺侮,有時也想沾便宜,於是走門路,送重禮,進了杜門就有了保障,這類人人數也不很多。(三)自己在社會上有些活動能力,也有活動門路,但也有阻礙,未能暢所欲爲,難以貫徹個人的志願和企圖,認定杜月笙的社會地位和勢力正是本人名成利就的因素,這類的人最多,而且各色人等俱有。當時的上海灘是人吃人的世界,中外冒險家的樂園,有形形色色的人正在安排圈套損人利己,張牙舞爪,還有些人雖然不一定想吃別人,但也擔心吊膽防着被人吃掉。這許多人都急於找靠山,鑽門路,杜月笙既經成爲此時此地最響亮的吃得開的人物,當然也就成爲具備靠山條件的對象了。”

恆社有《恆社月刊》,該刊記載,1936年10月31日,爲慶賀蔣介石五十歲生日,在黃家花園舉辦活動儀式前,恆社爲“表示吾同人擁戴領袖愛護國家之意”,經第十一次理事會和第六次常務理事會議決,將此前6月29日晚起該社平劇組在新光大戲院演劇的籌款,所得票款扣除應需開銷外淨餘2026.30元,於7月21日悉數解送中國航空協會,“捐作購機(爲蔣介石)祝壽之用”。

繼恆社而起的是張仁奎的仁社,社名取自他名字中的仁。關於張仁奎,前文已有所交代,張仁奎於北伐軍到達南通時辭職,1928年10月,由黃金榮、高士奎、曹幼珊等人迎至上海居住。第二年,上海發生了中國國貨銀行總經理朱成章遭綁票案,當時曾鬨動上海。

事情起因於朱成章與靜安寺和尚商定租借一塊地皮,準備建房,且已向地政局備了案,辦好了手續。偏偏這時候張嘯林也看中了這塊地皮,託人與靜安寺方面交涉。鑑於張嘯林的爲人不正,靜安寺方面情願以低價租給朱成章。張嘯林遂與朱成章商量,也遭到朱成章拒絕。

此後不久的一天,朱成章從愚園路寓所與護士鄧小姐及女兒乘車外出,車剛開到弄口,一旁突然閃出一個陌生人,邊開槍,邊讓停車。朱成章因此被綁架,並且被子彈擊中小腹。人於當晚贖回,即被送往海格路(今華山路)紅十字會醫院救治,終以傷重不治而死。

據國貨銀行庶務周子斌說,那天他到楊樹浦路底去贖朱成章時,朱躺臥在田塍內,已氣息奄奄。與何人接洽,贖票的鈔票是用麻袋裝的,外加火漆印,數目多少,他沒有點過。銀行界因爲朱成章出事,人人自危,籌商應付的辦法。結果,由交通銀行錢新之請出了張仁奎,把張供養在海格路範園,以示鎮懾。

不少軍政官員及商界人士得知張仁奎系青幫大字輩,也前來拜師,一時間範園門庭若市。《中國幫會史》記載:“1933年西北軍二十五路總指揮軍官崔錫麟經張仁奎門徒杜鳳舉軍長、戴介屏師長的介紹赴滬向張仁奎送上門生帖子。1935年已在上海的時事新報、大晚報、英文大陸報、申時電訊社四社總管理處工作的崔錫麟,參加了張仁奎開的大香堂,由張的門生成爲正式的門徒。張仁奎的門徒上海警備司令楊虎、黃金榮、四社總管理處負責人張竹平、汪禹丞之子時事新報總經理汪英賓、中國郵政儲金匯業總局主任祕書季自求及南京的韋作民、張競立等人蔘加了此次香堂。在外省的蔣鼎文、陳銘樞、韓復榘、孫桐萱、王修身、戴介屏、杜鳳舉等委託同參弟兄代表參加。”

香堂開過後,有人提議以社團法人的形式組建仁社。這一提議被張仁奎接納,遂由張竹平、韋作民、徐逸民、莊鑄九、季自求、陳守志、崔錫麟等七人爲籌備委員,仁社社址在福煦路(今金陵西路)383號。

仁社性質和恆社如出一轍,雖然表面上是有民主制度章程的俱樂部,但實質上仍是受張仁奎掌控的幫會團體,甚至比恆社走得更遠,理事長、副理事長、各理事及二百多名會員,都由張仁奎一人指定。張仁奎有徒弟三四千人,但只有社會上層或有身份的人才能進入仁社。而願意加入仁社的人也各懷目的,洪維清在《張仁奎與仁社》一文中說,這些人大致有五種:“一如陳光甫(上海商業銀行總經理兼上海銀行業公會會長)、李桐村,喜歡玩弄女性,有了張仁奎的後盾,就不怕流氓敲竹槓;二如朱筱竹、陳香濤,吃的是江湖飯,有了張仁奎的靠山,跑碼頭可以吃得開;三如蔣鼎文、朱紹良、韓復榘,繼承了張仁奎的衣鉢,可以借幫會爲號召,加強他們的勢力;四如錢新之、韋敬周,扯了張仁奎的旗號,可以得到安全保障;五如張竹平、葛福田,有了張仁奎的關係,可以多軋幾個有錢有勢的朋友,在業務上得到便利。”

1935年5月,仁社經上海市社會局批准立案後舉行了成立大會。1936年,韓復榘在山東醞釀反蔣,蔣介石通過當時的上海市長吳鐵城、交通銀行董事長錢新之,用專列將張仁奎請到南京。蔣介石在召見張仁奎時,還以青幫規矩稱張仁奎“張老太爺”。蔣介石想請張仁奎赴山東,勸門生韓復榘摒除反蔣之念。張仁奎同意後,蔣介石即封張仁奎爲軍委會高級顧問,並派專車送張仁奎赴山東見韓復榘。

張仁奎高大魁梧,目光炯炯有神,不苟言笑,也許正因如此,他說話不乏一定的號召力。韓復榘經張仁奎一番遊說,加上張仁奎幾名擔任師長的徒弟的敦促,韓復榘答應不再反對蔣介石。

答應不再反對蔣介石的韓復榘,後來卻死於蔣介石之手,這怕是張仁奎和韓復榘都沒有想到的。

抗戰爆發後,蔣介石曾勸張仁奎離滬西遷,張仁奎沒有去。上海淪陷後,敵僞想讓張仁奎出山,張仁奎以病爲託辭未出。抗戰末期張仁奎病逝於上海寓所。蔣介石不忘舊情,以重慶政府名義下令表彰張仁奎。

黃金榮的忠信社成立於1936年夏天,社名取自黃家花園內蔣介石題寫的“文行忠信”。其骨幹成員有邱子嘉、丁永昌(法捕房探目)、陳培德(英美菸廠工會主席)、張善琨、龔天健、杭石君、黃振世等。比起恆社和仁社,忠信社似乎顯得鬆垮許多。首先入社的門檻低,沒有正式手續,由委員口頭通知聘定。忠信社成立也沒有開大會,黃金榮名爲社長,多半是在幕後指揮,平時不參加社裏的例行會議。

據黃振世回憶,黃金榮成立忠信社,是爲了“專事對付杜黨,企圖製造杜門師生矛盾,搞垮恆社”。黃金榮在組社之前,曾召集黃振世等幾個親信門生吩咐道:“你們可以蒐集一些關於杜月笙的確實資料,由我親自向委員長告發。”黃振世等人領會了黃金榮的意圖後,“即着手組織忠信社,起先在黃家花園聚會,每星期日以聚餐爲名,祕密商量搞垮恆社的對策。後來感到杜黨勢大,乃聯絡楊虎的興中社,結成聯盟。大約在1936年夏秋之際,兩社主要分子每逢星期日,相約到半淞園聚餐,雙方湊滿一桌圓臺面,視爲常例。當時所以擇定半淞園聚餐,因黃楊兩人對杜尚保持虛假情面,不願被外人偵知內情,半淞園地處南市郊區,可以避人耳目。當時初步定策;第一步,拉攏恆社活躍分子脫離杜黨,製造杜門師生矛盾,預定拉攏的對象中有魚市場常務理事唐贊之和《大美晚報》發行部經理李駿英諸人。第二步,蒐集杜月笙在政治上的劣跡,作爲密告材料,好由黃金榮去向蔣介石告狀。這樣舉行了六七次祕密會議,搞垮恆社的陰謀仍不能實現,而蒐集杜月笙劣跡又查無實據,接着八·一三淞滬抗戰爆發,忠信社的祕密組織就在連天炮火聲中趨於癱瘓,遂即銷聲匿跡,無形解體了”。

上海“孤島”時期,杜月笙、金廷蓀已避走香港,日本特務機構盯上了留在上海的黃金榮,要黃出任維持會長。黃對此中利害還是看得清楚的,堅決不落水做漢奸。但是黃也知道,既不能附逆,又不能得罪日寇,得和他們玩點花招,就裝起了病。

果然,日本人上門來要挾了。“黃事前僞裝癱瘓,由兩個家人扶着他出來接談,聲稱他有病在身,本人不識字,不知國家大事,不配當維持會長等語,被他逃過了這一關。”

與此同時,幫會中的徐鐵珊、金鼎勳則落水當了漢奸,日寇利用他們組織“黃道會”,他們也想邀黃金榮出面主持,同樣爲黃金榮託詞推卻。無論是與落水者,還是日寇,黃金榮與他們打交道都以禮相待,不去得罪。黃振世說:“抗戰八年中,日本特務機關時常有人到鈞培裏訪談,黃禮待有加,其中僞黃浦分局長日人小林來往黃宅尤勤,關係更加密切。”可見黃金榮自我保護意識之強,狡猾。他的弟子盧英附敵,並居要職,到黃宅探望他,他把這個漢奸徒弟當作炫耀黃門的得意門生看待,恩寵有加。他對落水當漢奸的滬上三聞人聞蘭亭、林康侯、袁履登同樣友好如此。黃振世曾聽到黃金榮這樣說過:做維持會長,怕別人暗殺。

抗戰勝利,杜月笙回到上海,恆社被重新激活。此時楊虎擔任中華海員特別黨部執行委員會主任,他所創立的興中社已改名興中學會,下有海員萬餘人爲會員;又有洪門鄭子良組織俠義社,社員也有上萬人。黃金榮因此也想激活停頓了八年的忠信社,經黃振世、邱子嘉建議,改名爲榮社,社址設在嵩山路振聲裏隔壁前法租界公董局買辦趙振聲家裏。1945年11月,榮社正式舉行成立大會,黃金榮爲社長,杜月笙、楊虎、王曉籟等以來賓身份前往觀禮。